雨水像银色的箭矢般刺穿夜幕，路明非缩在便利店屋檐下，校服外套早已湿透。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界面，第十三次尝试通关这个名为《龙族纪元》的手游。屏幕里喷火的巨龙突然定格，手机发出刺耳的电流声。

"又死机了？"他用力拍打手机后壳，忽然察觉雨声消失了。不，不是消失——是某种更庞大的声音覆盖了雨声，像是巨兽在深海中发出的次声波，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巷口的路灯突然爆裂，玻璃碎片在雨中划出闪亮的弧线。路明非看见黑暗中浮现出两盏金色灯笼，不，那是——一双眼睛！修长的人形轮廓从黑暗里浮现，苍白的皮肤上布满青黑色鳞片，指骨突出变成利爪。

"死侍..."他脑海里莫名跳出这个陌生词汇，双腿却像灌了铅。怪物以诡异的姿态爬行而来，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，完全翻转的头颅露出森白牙齿。

路明非后退时撞翻了货架，罐装咖啡滚落一地。他摸到收银台后的消防斧，斧刃却在触及怪物皮肤的瞬间崩出火星。怪物嘶叫着将他按倒在地，腥臭的吐息喷在脸上时，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心跳。

"不要...杀我..."求饶声戛然而止。路明非的视网膜突然被金色占据，滚烫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。他看见怪物惊恐后退的模样，也看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燃起的黄金瞳。

"言灵·君焰。"清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。炽白光焰擦着路明非耳际掠过，将死侍烧成扭曲的焦炭。黑伞下走出穿墨绿制服的年轻人，收刀入鞘时刀铭"村雨"泛着冷光。

"楚子航，卡塞尔学院执行部。"来人亮出银色徽章，上面的半朽世界树纹章让路明非太阳穴刺痛。"你刚才觉醒了黄金瞳，这说明——"

"说明什么？"路明非摸到自己发烫的眼皮，"我戴了美瞳？"

楚子航面无表情地递来平板电脑，屏幕里播放着三分钟前便利店的监控。画面中路明非周身缠绕着扭曲的空气波纹，死侍的利爪在距离他皮肤十厘米处就被无形屏障挡住。

"这是龙族血裔的'无尘之地'，最高阶防御言灵。"楚子航调出另一份档案，路明非的证件照旁标着猩红的"S"符号。"你不是普通人类，路明非。你是我们寻找了二十年的，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直系后裔。"

暴雨冲刷着死侍的残骸，路明非想起叔叔总说他父母是考古学家。但现在档案袋里泛黄的照片上，那对站在三峡青铜城前的年轻夫妇，分明穿着卡塞尔学院的制服。

三天后，路明非站在芝加哥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。波音747改装的专机舷梯旁，芬格尔·冯·弗林斯正举着"欢迎S级新生"的荧光牌打瞌睡。这个邋遢的德国男生被楚子航瞪醒后，突然用中文高喊："恭迎太子殿下！"

"什么太子？"路明非抱紧装着PS4的背包。

"你不知道吗？"芬格尔凑过来压低声音，"学院论坛开盘赌你到底是诺顿转世还是他儿子，赔率已经..."

楚子航的刀鞘精准击中芬格尔后脑勺。穿过云层时，路明非看见下方密林里矗立的哥特式建筑群，钟楼顶端的青铜巨钟正无风自鸣。更远处，直径超过三百米的巨型水轮在峡谷中缓缓转动，水花里闪烁着炼金矩阵的微光。

"那是校长从冰海残卷里复原的'尼伯龙根之轮'。"楚子航注意到他的目光，"用来监测全球龙族基因活性。上周它突然加速旋转，就在你觉醒黄金瞳的那个雨夜。"

入学考试在冰窖举行。路明非盯着白卡纸上浮现的龙文，那些扭曲符号在他眼里自动重组为火焰般的文字。当他无意识哼唱出古老歌谣时，考场里的青铜器全部发出共鸣震颤。监考的曼施坦因教授脸色剧变，因为路明非笔下的根本不是答案，而是失传已久的青铜城地图。

"3E考试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。"校长昂热转动着折刀走进来，银灰色西装散发着山茶花香气。"除非..."他忽然用折刀划破路明非手腕，血珠滴在青铜地图上，竟烧蚀出冒着青烟的孔洞。

"龙血纯度超过临界血限。"副校长守夜人从威士忌酒瓶后抬头，"小子，你父母当年在三峡找到的不是青铜城，是茧。而你，是那个茧里孵出来的东西。"

深夜，路明非在宿舍床上辗转反侧。窗外传来翅膀拍打声，他开窗抓住一只机械信鸽。金属鸟喙吐出纸条，上面是楚子航凌厉的字迹："明早五点，装备部地窖。带你看真正的'青铜与火'。"

当信鸽化作齿轮散落时，路明非摸到枕下的折刀。这是昂热悄悄塞给他的，刀柄刻着与他父母照片上相同的编号——"007"。刀身映出他尚未消退的黄金瞳，瞳孔深处，有熔岩般的赤红正在苏醒。